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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舒曼的《降B大调第一交响曲“春天”》第一乐章，当圆号与小号一起吹奏出庄严而坚定的主题，瞬间就想到了林徽因的“笑点亮了四面风”，木管和弦乐组快速地跟进，宛如复苏的万物对春风的召唤做出急切而热烈的应答；也如久别重逢的好友，在“春天”的站点相见欢。乍暖还寒时节听这部作品，情绪澎湃所产生的热，让心情顿时能鸟语花香起来。

这部完成于1841年初春的第一交响曲，初稿的写作舒曼只用了四天工夫（1841年1月23日至26日），全部打造完工也没超过一个月。能想象得到，彼时作曲家记录下这份自豪，眼里应该盛满欢悦的光，脸庞、眉梢皆有春光般的喜气：“在这样短的时间里这样轻易地就完成了这样大的作品。”属于舒曼的春天真正到来了。

1840年9月13日，舒曼和克拉拉，这对经历了无数波折的恋人，终于在克拉拉21岁生日当天，喜结连理之好。《降B大调第一交响曲》，是沐浴在爱河中的舒曼写成的第一部大型管弦乐作品。作曲家几次都明确把它称为“春天交响曲”，四个乐章都标注了小标题，即“春天的来临”“夜晚”“愉快的消遣”和“春天的告别”。1842年11月，舒曼在给他一位朋友的信上说：“我创作这部交响曲，是由于被春日的热情所驱使，这种激情甚至使上了年纪的人们都会神魂颠倒。我并不想去描绘什么，但我相信写作这部作品的那个季节影响了作品的特点和形式，使它成为如今这副样式。”

洋溢着浪漫与美的第二乐章是这般好听。如果说，第一乐章呈现的是舒曼性格中激情饱满的热烈，那么在这个乐章，袒露的是他的温柔细腻和沉思幻想。乐句与乐句之间充满了唯美的呼吸，“每一天夜里/我主要寻访的却是你，郇山和山下/洗濯你的圣足的流水潺湲的百花溪泉”，音符里流淌的是作曲家钟爱的诗歌吧。第二乐章楚楚动人的中部，据说孕育了四十二年后勃拉姆斯的《第三交响曲》。第二乐章不间断地转入了第三乐章快板的谐谑曲，毫无征兆地，从宁静缠绵的情绪变得神气活现，开始手舞足蹈，加入到狂热的氛围。第四乐章开首雄伟的引子显然跟第一乐章有着血统关系，形成整部交响曲首尾呼应。

“音乐诗人”舒曼，为了爱，胆大妄为到可以与自己的老师对簿公堂，不惜离开莱比锡远走他乡。只要能和克拉拉在一起，对舒曼来说，便胜却人间无数。

世界变幻莫测，生命的走向充满不确定。若非中止了法学学业改为习乐，舒曼就不可能结识钢琴老师维克和他的女儿克拉拉；若非与克拉拉结合，舒曼的创作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呈井喷状，不光写出前所未有的大型管弦乐作品，还写下《诗人之恋》等一百多首声乐作品，欧洲音乐界把1840年至1841年称为“舒曼年”……音乐为舒曼找到了爱情；爱情又将他送到了春天。作曲家短暂的春天，成了人间的永恒。

（原标题：舒曼的春天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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