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新闻广播 | 作者 晨光

大雨一直不停地下…下…下……

受今年第5号台风“杜苏芮”影响，北京地区自7月29日开始持续强降雨，7月31日10时，北京发布暴雨红色预警。

【资料图】

门头沟区高山玫瑰园的雨量监测数字一路上涨……“580.9毫米、723.0毫米”工作人员紧急向市气象台报告，这已是当日连续2次成为全市最大雨量……这次的降雨量眼看已超过2012年的7·21，超过百年一遇了！

“一辆在沿河城、一辆在安家庄、一辆在落坡岭”“总共2800多人，因暴雨铁路无法前行，3趟列车……”中国铁路北京局董事长王进喜通过视频向北京市应急指挥中心报告：“都在门头沟”，他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——丰沙线3趟列车均发生旅客沿途滞留，救援道路阻断，亟需运送应急物资。

“报告，紧急命令，列车旅客滞留，准备直升机空投物资。”7月31日19时，中部战区陆军第81集团军某陆航旅接到紧急命令，武警北京总队突击队员在门头沟区徒步前进救援受阻，要求陆航增援。

灾情就是命令——“执勤室、执勤室，看气象数据，准备预案。”恰逢八·一”建军节，备勤战士们立即开始响应紧急调度，准备物资运输。

8月1日全天，先探空，再空投，3个波次的航空编队，总计8架次直升机……截至8月1日傍晚，面向落坡岭、安家庄-雁翅镇、沿河城站这3处的直升机航线全部探明，物资空投全部成功，累计投运物资约4000斤，含1900余份食物、900件雨衣、700张保温毯、2部卫星电话……

这个八一节，子弟兵用行动为人民致以庄严的敬礼：人民只要有需要，我们就出动！

第一批次：

紧急出发，艰难探空

7月31日下午，滞留北京门头沟区境内的丰沙线K396次列车、Z180次列车的1800多名疏散旅客和乘务人员，在当地群众干部帮助下，安全抵达落坡岭、安家庄的疏散安置点位。此外，K1178次列车滞留的800余名旅客和乘务人员仍在永定河上游较远的沿河城站，就地安置在列车内。由于地势较高，人员暂时相对安全。三处点位的生活物资的补给成为急迫的关键问题，北京市应急指挥机制开始响应，协调组织各方展开救援。

31日傍晚18时30分前后，武警北京总队机动第三支队参谋长王峰带领40名突击队员，计划徒步向前12公里，向雁翅镇、沿河城等丰沙线永定河上游的山区方向挺进，采用人扛等方式，向前运送物资，但是受暴雨断路影响，挺进受阻。据北京市应急指挥中心与气象台数据，此时门头沟这3处点位沿线累计降雨量已高达700毫米。

傍晚19时，中部战区陆军第81集团军驻京某陆航旅接到命令，立即组织陆航直升机编队，计划物资空投。

但是当晚直到24时，受强降雨影响，仍无法立即起飞。中部战区陆军第81集团军驻京某陆航旅领航主任范康宁介绍：“旅客和家属让我们关切，但当晚的气候条件复杂，制定各种预案，预定到8月1日凌晨4时起飞，凌晨短时强降雨再次到来，终于等在凌晨5点09分，第一批次的4架直升机在北京某基地起飞成功。”

运输物资准备

提供救援物资的物美集团许丽娜介绍：“连夜准备了包括速食食品、饮用水、保温毯等1900份，同时在西六环门头沟区域移交武警一部分物资，用卡车装载，应该是陆路也准备继续挺进。”1日凌晨5点，现场的物资运输人员小哲告诉记者，“看到飞机起飞，非常激动，你看飞起来了。”

第1批次起飞

第一波次的4架直升机，按照预案，一架承担领航任务，另3架提供救援任务。凌晨6点前后，飞机进入门头沟山区，在前机的中部战区陆军第81集团军驻京某陆航旅飞行员李德军介绍，“当时进入山区，能见度非常低，玻璃上全部都是水雾。云层和气流复杂，无法在门头沟峡谷中降落。向落坡岭前进中，初步摸清航路，但是光线太暗，无法降低高度，也无法聚焦精准的投运点位。”4架直升机在记录航向、气流、障碍物等飞行线路的条件之后，只能冒雨返航。

第二批次：

航路摸清，条件凶险，落坡岭成功投运

8月1日上午9时许，机组官兵及时抢到短时雨量小的时间窗口，第二批次2架直升机成功起飞，共计载货2000斤左右。

前机由中部战区陆军第81集团军驻京某陆航旅刘鹏飞旅长亲自驾驶领航。上午10时许，依靠第一次探路的经验和领航机精湛的飞行技术，2架直升机以极低的高度，被云层压着，进入门头沟山峡段，沿永定河河面逆流而上。

落坡岭方向受灾情况

到达王平镇落坡岭水库之前，永定河蜿蜒3个大拐弯，云层密布，无法飞跃山脊走直线，机组只能压低高度，领航主任范康宁介绍，“达到落坡岭的时候，由于飞机高度较低，清晰地发现了当地群众在地面画的救援十字圈和挂出的红旗。当即开展高难度悬停，把物资和食物、水尽数投下。”为临时安置在这里的k396次列车的900多名乘客投下了救援物资。

落坡岭附近

11时，位于北京某地的陆航飞机基地的雨量暴增，在能见度较低的情况下，领航机11点25分安全降落。

落坡岭方向空投物资

“投运成功了，找到了，找到了，在落坡岭第一次空投成功。”刚下飞机的机组官兵难掩兴奋，记者为他们拍了一张合照。亲自驾机的中部战区陆军第81集团军驻京某陆航旅刘鹏飞旅长介绍：“难度大是由于天气的原因，看见山洪确实不轻。我们作为人民子弟兵，必须义无反顾，当天（8.1）的天气来看，是非常恶劣的，跨山、电线、云遮山、还有大雨，我们都遇到了。我们通过悬停、小速度前推的方法，成功地把物资投放到落坡岭。”

随后，刘鹏飞旅长当即开始指挥加油装运，在11点55分，待命的第三波次的2架飞机加油完毕，装载了保温毯、食品、水，共计2000斤。乘机人员15人继续待命。刘鹏飞旅长现场告诉记者：“接下来，天气需要进一步研判，物资继续马上装载，只要装载完毕，加油继续出发。斋堂周边的地势更高，谷地更窄，如果可以上去，我们继续上。”

第三批次：

航路探明，安家庄、沿河城全部送达

落坡岭的投运成功和航线的探明，极大地鼓舞了机组官兵。根据气候监测数据，预计8月1日下午16时，永定河谷地上游的安家庄、更上游的沿河城方向，云层将有所抬高，会有短暂的适飞期。

8月1日下午15时，第三批次的2架直升机再次起飞。记者在舱内看到，窗外的能见度极低，舷窗上飘过缕缕云层。领航主任范康宁介绍，“我们顶着云层飞，但是高度依然较低。15时左右的城区能见度太低，只能沿着南四环向西飞行，以城市主要建筑物为参照。”

15时10分，记者在直升机上看到，城区方向的凉水河正在排洪，进入西五环的卢沟桥五湖一线，与往日的波光粼粼不同，水面全部呈现洪水色。直升机沿着永定河一线进入门头沟，沿途小清河桥体断裂，永定河从卢沟桥向上游到首钢园一段，排洪流速非常快，水面上涨。

为了给最远的沿河城方向多装载物资，领航前机搭载的人员少，记者乘坐在后机上，后机除空投、护航、救援三项功能，还有一件重要的支线任务，即“为受困的雁翅镇、安家庄投放卫星电话。”

由于山区通讯中断，应地方防汛指挥部请求，记者乘坐的后机，要在平原区的某中学操场紧急降落，领取给山区的卫星电话。突然一阵颠簸袭来，范康宁告诉大家，由于场地太小，起飞要有危险，大家安全姿势做好后，立即拉高速直升。

永定河谷地受灾地区

沿河逆流而上，永定河洪水滚滚。永定河在清朝以前被称作无定河，康熙37年治理水患后称永定河，寓意河水永远安定，不再泛滥。流域从怀来延庆的官厅水库向下，到门头沟城区附近的三家店，这一段叫做山峡段。此次滞留旅客的丰沙线，就是从河北怀来沙城到北京丰台，全线沿永定河谷地向下进京。

以沿河城为例，隧道高架桥就建在峭壁山间，站点凭依在山前的一处小高台上面。安家庄、落坡岭地势稍好一些，也是建在一处河谷洼地的高处。

河道两侧峭壁陡立，直升机沿着河谷前进，两侧山头仿佛触手可及，山间翻滚的永定河令人眩晕，直接能感受到这里救灾与滞留旅客安置的危急。

15点20分，直升机飞过门头沟三家店、陈家庄，永定河山峡段河谷的农作物、苗圃、林木冲水倒伏严重。上游向下冲的树木枯枝、建筑碎片、泡水汽车等河道漂浮物较多。散见在高处村庄的村民，看见军机向我们招手。

相比刚登上飞机时对颠簸的不安、对拍摄的积极心情，此时，乘机的人看着窗外的水情，都默不作声。记者对永定河流域、门头沟全域采访历时较长，对这一区域较为了解。目睹此前群众的美好家园，承受重灾，泪水不觉而下，大家的眼眶也都是红的。

15时55分，后机到达妙峰山水峪嘴附近，这里沿着谷地的国道被一节一节冲断，泡水车辆、树木、建筑物增多，洪水流速明显加快。有的河对岸的两村相通的桥梁，变成漫水桥，桥面洪水流量很大。

此时，果如预测，妙峰山附近云层已经上升，飞机可以翻山越岭了，不用再穿河谷而行。这为第三批次的这两架飞机快速前进提供了条件。

16时整，旅长刘鹏飞领航的前机，终于抵达沿河城站附近，同机组的飞行员邢占海兴奋地说，“我们到最里面了，到了沿河城火车站。早晨天气不行，上午只去了落坡岭，下午天气好点。看到了那辆k1178次列车，铁路的工作人员在引导我们落地，但是场地条件不允许，落不下去，只能悬停投下去了，他们在下方接物品，捡住了，捡住了。下面有穿制服的几名同志。”

沿途向沿河城的飞行线路更险要，“里面挺深的地方，安家庄向上，沿路有修桥的，火车上的人我能看到，都坐在火车里面”同机的飞行员李德军介绍他拍摄的图片与视频。“你看这个照片，这是列车，这是k1178的旅客。公路都是一段一段的，有的被淹了，有的坍塌了。”

突进沿河城方向时玻璃的雾气

空投成功，为受阻的k1178次列车及时送去了补给。当日上午，上游沙城、张家口铁路的工作人员徒步送来部分物资，也在接力陆续抵达。

沿河城站k1178次列车空投救援十字与列车人员

沿河城站k1178次列车

16时08分，第三批次的后机，抵达雁翅镇。由于雁翅镇没有看到求救标致和人群，飞行机组判断，可能转移到了地势较好、最近的安家庄。

安家庄空投与招手的群众

16时10分，我们抵达安家庄上空，安置的群众纷纷跑出来向直升机挥手呐喊。在急救十字标志上空，群众挂出了红旗。领航的范康宁一声令下，哗啦一声，推开舱门，直升机低空悬停，800斤物资、2部卫星电话全部投放成功。这里安置着Z180次列车的900多位旅客与乘务人员。

继续待命起飞

8月1日16时30分，第三批次的两架飞机顺利返航，中途由于雷暴天气过程，在北京某备用机场备降30分钟后返航。17时40分，两机前后顺利返回机场。范康宁介绍，“马上还要开总结会，把航路情况通报队友，继续研究方案，装好物资待命，随时起飞。”

到8月1日晚间，陆航旅共派出3个波次的航空编队，面向落坡岭、安家庄-雁翅镇、沿河城站这3处的物资空投全部成功，投运航路均已探明。

飞行员李德军总结道：“我也参加过汶川地震救灾，但是这次的气候条件更为复杂，尤其是上游，下午的后半段到沿河城方向，河谷里面，直刷刷的200-400米的峭壁。如果能见度低，钻到了云层，很危险，根本看不到。不好控制，掉头都没办法。”

“下午能见度好了太多。”继上午两个批次后，沿河城航路摸清了。“气流、空气湿度好点，云底更高了，后半段陌生航路，虽然也被迫钻了电线，但是到有河湾的地方也可以走捷径，翻山。”飞行员李德军说。

据中部战区陆军第81集团军统计，8月1日当天，共有26名官兵参与救援，完成食品、雨衣、毯子等急需物资2000多公斤的空投任务。刘鹏飞旅长说：“今天是过得最特殊的一个‘八一’，我们体现了人民子弟兵的本质，做到了人民只要有需要，我们就要出动。”

接下来，房山、门头沟、昌平等山区还需运送救援物资，转运伤病员……陆航旅的官兵们无暇休息，又投入到紧张的战斗准备中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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