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晚报·五色土 | 作者 陈家基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1946年11月11日,延安第二保育院的院长和全体保育员带领136名孩子出发,在枪林弹雨中辗转3330余里,历时两年十个月,于1949年全部平安到达已经和平解放的北平。
到达北平后,保育院被临时安置在了北平城里的某个地方。1950年,保育院更名为六一幼儿院,1953年暑假后,师生们搬到了玉泉山下青龙桥的新院址。
1952年,我国著名文学家与文艺评论家萧殷,把年满3岁的女儿萌萌送到了六一幼儿院。1953年6月7日,萧殷在六一幼儿院的儿童宫前,为萌萌拍了几张照片,还在一张照片的背面写下了文字。
萧殷为女儿萌萌拍摄的照片。照片背面有文字:1953年6月7日于“六一幼儿院”儿童宫前面。
当时的六一幼儿院尚在临时院址,还没有搬到青龙桥。从照片上看,儿童宫的建筑物有飞檐雕栏,显然是一处旧宫殿。
然而笔者查阅了六一幼儿院的历史资料,却没有任何资料提到在搬迁到青龙桥前,六一幼儿院在北京的什么地方,更不会提是在哪个宫殿了。
根据萌萌的记忆,笔者作出下面的推断,当时为了这批孩子,政府有关部门借用了北京的某处宫殿建筑,在宫殿旁建了一列平房供幼儿院使用,并将宫殿临时命名为“儿童宫”。而这处宫殿,很可能是故宫或其他宫殿建筑的某一部分。
儿童宫彩照
笔者又在网上搜到了几张明确标明1951年和1952年六一幼儿院儿童宫的照片。其中一张是1952年六一儿童节时,六一幼儿院在儿童宫前举办一项活动的黑白照片。照片下面的说明文字如下:
六一幼儿院的儿童与澳大利亚、缅甸、越南的阿姨叔叔们联欢,欢庆1952年“六一”国际儿童节。这是六一幼儿院的阿姨们为孩子做降落伞,孩子们兴高采烈地接伞。
1952年“六一”儿童节,六一幼儿院在儿童宫前举办活动。从照片可见儿童宫的前檐不出廊,而且这座建筑上的脊兽为7只。
从这几张照片上看,尽管牌匾上的“儿童宫”三字沿用的是北京宫殿牌匾的蓝底白字的方式,但明显是用新写的字覆盖了原来的字。
有了这些珍贵的历史照片资料,萧殷的女儿迫切想知道,存在她记忆中的儿童宫——她曾经度过了整整一年欢乐时光的六一幼儿院临时院址,究竟是在北京的什么地方?
笔者也做了一些分析。首先,它会是故宫的某处宫殿吗?
1949年初,北平和平解放。尽管免受炮火,但紫禁城仍是一片破败的景象。此时的故宫里,除了中轴线上的建筑较为完整以外,到处是残垣断瓦、杂草丛生。1949年到1950年期间,故宫西墙下的垃圾、渣土堆得像城墙一样高。
但即使如此,这里是曾经的故宫博物院,拿来作为幼儿院校舍的可能性不高。
于是,笔者把目光转向了上世纪五十年代辟作少年宫的寿皇殿,辟作劳动人民文化宫的太庙以及中山公园的中山堂三处地方。
根据资料,1954年,寿皇殿被北京市青少年活动中心使用。1956年1月1日,北京市少年宫正式在寿皇殿成立。六一幼儿院在1953年9月搬到青龙桥后,原来的儿童宫成为少年宫,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。而且,寿皇殿的建筑样式以及前面的汉白玉栏杆,与照片中儿童宫的建筑很像。
然而仔细对比,却发现寿皇殿的正面开间比儿童宫要宽,而且还有一处显著的不同之处:儿童宫的门与窗槅是直接与外面的月台相连,而寿皇殿的门与窗槅与月台之间,还有一排柱子支撑的前檐出廊。由此判断,儿童宫并非寿皇殿。
寿皇殿
那么,儿童宫会是劳动人民文化宫所在地太庙吗?
1950年1月6日,政务院决定将太庙拨给北京市作为劳动人民的文化活动场所。1950年4月10日,故宫博物院将太庙正式移交给北京市总工会,辟为北京市劳动人民文化宫。
从外观上看,太庙与照片上的儿童宫很相像,重要的是,其窗槅与外部地面的月台之间不像寿皇殿那样有前檐出廊。
然而,另外一个细节却让儿童宫是太庙的结论站不住脚。那就是,建筑屋顶的脊兽数量。
首先来看看儿童宫照片上大殿屋顶的脊兽,为7只。再看看太庙屋顶的脊兽数量,为9只。由此判断,儿童宫所在地不是太庙。
除了这两处,当时,北京的宫殿建筑辟为公共场所的还有一处,即中山公园。儿童宫会是中山公园的中山堂吗?
中山堂为明永乐十九年(1421)建,原名“拜殿”,是明清两代皇帝祭祀时休息或遇风雨行礼的地方。1925年孙中山先生逝世后,曾在这里停放灵柩。1928年,将此殿改名为中山堂。
根据资料,中山堂的脊兽数量为7只,与儿童宫的脊兽数量一致。然而,中山堂是单檐而非重檐,而且前面为平地,没有儿童宫的那些汉白玉栏杆,因此也不可能是当年的儿童宫。
以上三处都不是。
除了重檐、窗槅与脊兽,还有一个线索——汉白玉望柱的图案。
在1953年6月7日,萧殷为女儿萌萌在儿童宫所拍的照片中,有一张是她站在台阶的拐角处拍的。从照片中可以看到,两个望柱的图案并不一致——萌萌头上方为龙的图案,旁边疑似凤的图案。
这张照片中可见望柱上刻有龙的图案。
在同一段栏杆的望柱上既有龙又有凤的图案,这非常少见,笔者查阅了北京不少宫殿建筑的望柱图片,还没有发现类似的。
六一幼儿院在这处临时院址只是一个很短时间的过渡,六一幼儿院的官网以及很多当事人的回忆文章,均没有提及此处宫殿的位置。
这段往事离现在仅仅过去了70年,当年在儿童宫就读的孩子们应该都健在,虽然当年他们仅仅几岁,不一定知道许多的细节,但笔者还是期待他们能够提供线索,同样也期待读者、历史研究者与古建筑研究者一起参与,解开昔日儿童宫所在地之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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